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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肚皮走调了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3月25日 14:46  《飞熊号魔法船》 
  一个下着小雨的午后,雨滴沙沙地打在舷窗上,留下一颗颗半透明的小珠子。

  船舱里,爸爸举着一小块圆樱桃蛋糕,贴近鼻子仔细地闻着,嘴里哼出一段旋律,随手在纸上沙沙地写着音符。爸爸的作曲方式有点特别,他的灵感来自嗅觉,他能从各种美味食品的气味中嗅出最动听的音符。不用说,他创作的歌曲也总是发出各种最好闻的香味。

  爸爸自言自语地说:“只有闻着好味道,才能写出好听的曲子来!”

  忽然,蛋糕顶上的樱桃,被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吸得从蛋糕上飞走了,爸爸却完全没注意到。可等他再把蛋糕放到鼻子前面时,觉得不太对劲:“奇怪,好像少了樱桃味的音符?”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吸引力把爸爸手里的小蛋糕整个儿吸走了,从沙发后面传来了吧唧吧唧的声音。

  爸爸的手伸到沙发下面一阵摸索,满嘴奶油的小象莫扎特被拽了出来。

  爸爸说:“好哇,原来是你把我的灵感给偷吃了!”

  莫扎特讨好地用鼻子从沙发后面卷出一本书,那是一本厚厚的食谱,上面画的都是各种好吃的糕点、糖果。

  爸爸拿过食谱,看了看说:“这个有什么用?”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儿冒出一片奶油蛋糕形的五彩薄雾,慢慢地飘了过来,一股香味钻进爸爸的鼻孔。

  爸爸吸吸鼻子,兴奋地叫起来:“哇,很香很香的味道!”

  他使劲用鼻子一吸,那片彩雾钻进了鼻孔。

  “你们快来看啊,有好东西。”爸爸大声喊。

  妈妈、姐姐、栗栗都跑来了,看到这种情景也都惊奇地睁大了眼睛,使劲地吸着鼻子。

  甲板上漂浮着各种各样彩色的雾,散发着各种各样的水果香味,不光味道像水果,连形状也呈现出各种水果的样子。

  一片冰激凌蛋卷形状的薄雾飘进了妈妈的鼻孔,她吸吸鼻子:“啊,冰激凌味!”

  一片薄雾分成了三颗糖果的形状,分别钻进了姐姐、栗栗、莫扎特的鼻孔,他们也都开始吸鼻子:“哇,水果糖味!”

  大家跟着香味来到甲板上,走到船头,大家的眼睛一下都瞪大了。

  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座美丽的小岛。小岛上的东西都是各种美味食品。沙滩是在奶油上铺了巧克力末,椰子树是脆皮蛋卷,树上开的是各色奶油花,果子是包着彩色糖纸的糖果。

  爸爸使劲吸着鼻子,咽了一下口水:“真是太棒了!这一定是‘大吃特吃岛’!”

  妈妈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叫‘大吃特吃岛’?”

  爸爸说:“那么多好东西,还不应该大吃特吃?”

  栗栗说:“我们快点过去吧!”

  飞熊号魔法船停在了蛋糕小岛旁边,全家人飞快地冲了下去。

  栗栗跑得太急了,被脚下的奶油滑了一个跟头,跌在地上,身上沾满了奶油。

  噗噜噜……小象莫扎特在他身上用鼻子猛吸,把奶油一点不剩地舔了个干净。

  栗栗和姐姐爬上树去,摘下许多颗包着彩色糖纸的大糖果,分别剥开糖纸,掰下一小块放进嘴里:“哦,是菠萝味道的!”“草莓味!”“西瓜味!”

  莫扎特用鼻子小块小块地把树皮扒下来,有滋有味地吃着。

  爸爸和妈妈用沙滩上的奶油和巧克力做成了一座小城堡,爸爸一边嘬着手指头,一边说:“我小时候就梦想,有一天能吃掉一座蛋糕城堡!”

  忽然,大地微微地震动起来,地下发出嗡嗡的轰鸣声。在小岛的中心,地面高高地鼓了起来。爸爸喊:“不好,火山要喷发了!”

  他们还来不及躲起来,在一阵轰鸣声中,火山剧烈地喷发了,褐色的岩浆喷向高空,又落下来。爸爸被一团岩浆盖住了。妈妈惊叫起来:“不好!快看看,你爸爸是不是被烫着了。”

  “没关系,这岩浆一点也不热。”爸爸从岩浆里爬了出来,他舔舔留在脸上的岩浆,惊喜地叫起来,“岩浆是巧克力!”

  栗栗张大嘴巴接住落下的巧克力浆:“真的!味道好极了!”

  莫扎特用鼻子像吸尘器一样,把爸爸身上的巧克力浆都吸进鼻子里,又放进嘴巴里,它喜欢干这种清洁工的工作。

  过了一会儿,大家坐在沙滩上,肚子吃得鼓鼓的,走不动了。爸爸的肚子本来就圆,这会儿显得更圆了,几乎像个球。

  栗栗拍拍肚子:“吃得太多了!”

  姐姐咳嗽了一下:“是吃得太多了,我嗓子有点干!”

  妈妈说:“我吃得都快走不动了。”

  爸爸摸摸自己的肚皮说:“是吗?我觉得才刚刚半饱。”

  天上响起雷声,哗啦啦地下起了彩色的雨。

  栗栗和姐姐张大嘴巴,接着雨水:“是多味果汁!”

  妈妈跑到船上,拿来了大瓶子和罐子:“这样的好东西,可不能白白浪费了!吃不了,我们可以把它储存起来。”

  爸爸说:“我的肚子还有点儿地方,还可以再装一些。”

  大瓶子、小瓶子都装满了,大家抬着果汁往魔法船上走,栗栗和姐姐的口袋里塞满了糖果,妈妈头上顶着一罐巧克力糖浆。莫扎特在背上驮了一棵完整的蛋卷树。爸爸嘴里还在嚼着什么,他只顾吃,一点也没注意,自己肚子里正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他们把吃的东西都装进了冰箱里,多得装不下,妈妈用力顶上冰箱门,冰箱变得鼓鼓的,也胀得像个球。

  爸爸说:“今天的收获真是太大了!我有了好多好多的灵感!”他拍拍肚皮,“现在该演奏睡觉曲了!”他开始打节奏,全家人一起跟在他身后,一起演奏着向各自的房间走去。

  忽然,爸爸的肚子敲出一个怪音,大家都停止了演奏,回头愣愣地看着爸爸。

  爸爸也愣了,他试着又敲了一下自己的肚皮,发出来的仍然是古怪的声音。爸爸的脸红了:“我可能吃得太饱了,明天就会好的!”他逃跑似的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夜深了,满天都是亮晶晶的小星星,周围一片寂静。

  妈妈已经睡熟了,爸爸仍然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他认真地对肚子说:“你要听话!响得好听一点!”说完,他轻轻地拍拍自己的肚子,肚子依旧发出怪声。

  他有些生气地重重一拍,肚子发出响亮的怪声。

  爸爸吓坏了,他把手指放在嘴边,对着肚子说:“嘘,小声点。”

  爸爸发愁地躺下了:“这可怎么办啊,我的肚子吃坏了!”他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不好,爸爸吃得太多了,肠胃消化不良,他闹肚子了!前半夜就上了三次厕所。等第四次从厕所回来,爸爸躺在床上才睡着,就做了一个梦,一个很不好的梦:

  他梦见自己带领大家演奏,曲子奏得真不错,大家都崇敬地看着他。

  忽然,他觉得自己肚皮有点痒痒,低头一看,肚皮上长着一个塞子,他奇怪地看看,把它拔了出来,肚皮马上发出咝咝的漏气声。随着咝咝的声响,肚子像个气球似的瘪了一大块。

  这下坏了,无论他怎么用力敲,肚子只是发出咝咝漏气的声音。

  大家都用冷漠的眼光看着他,连连摇头。莫扎特转过身去,用屁股对着他,尾巴也对着他连连直摇。

  他哭丧着脸,身体像漏气的气球,变得越来越小,最后只有苹果那么大了。他惊恐地仰头看着周围的人,莫扎特这时变成一只巨象,它吧唧着嘴巴,长鼻子向他伸了过来。

  他惊慌地大叫:“我是鼓手!我是爸爸!”

  一阵惊喊,爸爸从噩梦中醒来,他惊恐地坐起身,偷偷地敲敲自己的肚子,肚子发出的声音还是那么难听。

  爸爸丧气地自言自语:“他们如果知道我的肚子坏了,一定不会像以前那样尊敬我了,我必须有爸爸的尊严,我一定要保守住这个秘密!”

  这时,身边的妈妈迷迷糊糊地说:“该起床了!快奏起床曲吧!”

  爸爸慌张地说:“我肚子……不不不,是脑袋,不太舒服。我要出去一下!”他说完跑了出去。

  这天早上大家都没精打采的。因为每天他们都是听着悦耳的鼓声起床、排队、做早操。鼓声突然没了,大家很不习惯。

  栗栗和姐姐迷迷糊糊地坐在椅子上打着哈欠,爸爸自己也没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

  栗栗奇怪地问:“爸爸怎么不奏起床曲了?我在床上老像是没睡醒。”

  姐姐说:“我连牙也没刷!”

  莫扎特无可奈何地吐了一个泡泡。

  爸爸含糊地应付着:“今天闹钟坏了,没有叫我起床!”

  妈妈揭露他:“不是闹钟坏了,而是你们的爸爸昨天吃得太多了。”

  栗栗说:“昨天爸爸说只吃了半饱。”

  妈妈说:“可夜里去了四次厕所。”

  姐姐说:“我可以证明,夜里我看见你们的房门开了四次。”

  爸爸不好意思地辩解说:“昨天我是吃得比较多,我是有意识那么安排的。一次吃得很多,后面五天都可以不吃。”

  “五天不吃?”栗栗惊奇地问。

  “当然!”爸爸十分肯定地说,心里却有点后悔,这个牛皮吹得有点大。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坚持五天不吃饭,可话既然已经说出来,再当着孩子们的面改口,多难为情啊。

  “爸爸,我觉得你坚持不了。”姐姐说。

  “我绝对能坚持。”爸爸一口咬定。

  “其实你用不着那么硬挺着坚持,饭还是要吃的。”妈妈劝他。

  “不是硬挺着,我真的能做到。”爸爸煞有介事地说。心里想,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为了自己的名声,必须坚持。他满怀信心地想:“我身上的脂肪多着呢,没准真的能做到呢,那么我的威信就会很高了。”

  到了下午,爸爸的肚皮似乎好了,用手敲击,发出的声音又正常了,大家都很高兴。

  吃饭的时间到了,妈妈端过来许多盘子,除去每天的八菜一汤,还有许多昨天从小岛上运过来的各种蛋糕。

  栗栗叫:“哇,这么棒的午餐!”

  莫扎特着急地围着妈妈转圈,要它自己的那一份。

  妈妈说:“还有很多很多,大家可以随便吃。”

  爸爸摸摸自己的肚子,他的肚子瘪瘪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这会儿他似乎有点饿了。食物的香味直往他的鼻子里面钻,可想起自己的保证,他故意轻松地说:“我一点都不饿,你们先吃吧!”他一直坐在餐桌旁,不露声色地坚持看着大家吃。

  可是到第二顿饭、第三顿饭,他就有点坚持不住了,看见大家吃得那么香,他肚子咕噜咕噜直叫。香味一个劲地往他鼻孔里钻,唾液一个劲地往嗓子眼里冒,馋得他口水差点流出来。

  到了第四顿、第五顿饭,他就不光是坚持不住,而且有点难受了,饿得晕晕乎乎的,眼睛冒金星,看人有时候都是双影。

  大家都劝爸爸吃饭,他坚持不吃,心想:“我都坚持两天了,剩下三天,为了当父亲的威信,咬着牙也要坚持下来。”

  爸爸的毅力倒是蛮强的,可他的肚皮似乎不太争气,本来前两天已经好了,现在又发出怪怪的噗噗的声音,又像是漏气了。

  他跑进音乐室,把门重重地关上了。

  姐姐说:“爸爸这是怎么了?”

  妈妈说:“我看他有点饿了!”

  栗栗和姐姐都瞪大了眼睛:“他不是说可以五天不吃饭吗?”

  妈妈说:“那是他太要面子了,不好意思承认自己那天太贪吃。”

  栗栗担心地说:“爸爸老不吃饭可怎么办?我看他那样子像是挺饿的。”

  音乐室门外,栗栗、姐姐、妈妈在门缝旁边从上到下扒了一排,莫扎特站在妈妈头顶,他们一起向里面张望。

  音乐室里面,爸爸发愁地看着自己的肚子,他运了运气,使劲把肚皮鼓起来,噗噗噗!肚皮很快像泄气的气球一样瘪下去。反复试了几次都不见成效,他哭丧着脸嘟嘟囔囔:“糟糕,真是糟糕。还没敲就先漏气了。”

  他周围的地上,放了许多改锥、锤子之类的小工具。他拿起这个工具捣鼓一阵,又换了另一个工具捣鼓一阵,还是修不好。

  他急得满头大汗,来回走着:“看来我的肚皮鼓敲不响是因为饿的原因。可是如果让他们知道这个秘密,那多不好意思啊!”他东张西望,忽然看见,墙上挂了一面鼓。

  他急忙跑过去,把鼓拿下来,对着肚皮比了比,发现和自己的肚皮差不多大。

  爸爸把鼓塞进衣服下面,又系好腰带,肚皮鼓出来了一块。

  爸爸试着敲了敲,鼓发出悦耳的冬冬声。

  爸爸自言自语地说:“只好暂时用这面鼓代替一下了。”

  爸爸衣服里塞着一面真鼓,只能小心翼翼地走路。他用手托着鼓,慢腾腾地走出了音乐室。

  门口的几个人急忙跑开,回到自己的坐位上,假装都没有注意到爸爸的肚子。

  姐姐说:“爸爸太好面子了。”

  栗栗说:“如果我们直接去劝他吃饭,他一定会觉得更不好意思的!”

  妈妈说:“我们得帮帮他才行!”她看看桌子上各种好吃的东西,高兴地说,“我有一个好主意了!”

  妈妈带着栗栗和姐姐一起进了厨房,三个人飞快地忙了起来,姐姐打鸡蛋,栗栗揉面团,妈妈拌调料。莫扎特也跑了进去,围着他们三个人转悠。

  一阵忙活之后,桌子上出现了一个精美的大面包,大面包被烤成了一面鼓的形状。

  更神奇的是,这个大面包竟然像真的鼓一样。敲击起来,能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三个人都兴奋地盯着大面包说:“真像鼓。”

  莫扎特想用鼻子敲面包鼓,被妈妈打了一下。

  妈妈说:“这个鼓我们有重要的用处!你不要给弄坏了!”

  傍晚,爸爸一个人躺在床上,鼓放到了枕头边上。

  他肚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爸爸叹了口气:“我真是太饿了!”

  忽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爸爸急忙把鼓藏到床下面,盖好被子装成睡觉的样子。

  门开了,栗栗、姐姐和妈妈走了进来,他们在屋里待了好久。

  爸爸始终紧闭着眼睛,装做睡得很熟的样子。

  他们终于走了,爸爸坐起身来,他吸溜着鼻子:“咦,好像有一股面包的香味?”人在饥饿的时候,鼻子会特别灵,比警犬还灵。

  爸爸很快闻到了床底下,发现了那面鼓。他用鼻子闻了闻:“啊,怎么鼓会有面包的香味?”

  仔细一看,啊,原来是面包做的鼓。怎么前两天自己没发现?

  他试着用手敲击,面包鼓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音,和原来的声音差不多。一定是自己昨天饿得晕晕乎乎,马马虎虎没发现。

  爸爸心里兴奋极了,他小心地掰下一块鼓边,放进嘴里,真香,真好吃!

  他现在真的太饿了!

  爸爸想了想,轻轻地用嘴把鼓边啃了一圈。他不能吃得太多,别再把胃吃坏了,而且面包鼓也不能吃坏,因为这个鼓还要继续放进衣服里去敲。

  爸爸轻松地想:“我每天吃一点,不至于太饿,只要过两天,坚持到第五天,我就可以吃饭,可以轻松地敲自己的肚皮了。”

  后两天,爸爸过得很舒服,别人吃饭,他在看着,真的不饿了。

  到了第五天,爸爸神气地宣布:“怎么样,我说五天不吃饭,真的做到了吧!”

  妈妈不说话,望着爸爸笑。

  姐姐不说话,望着爸爸笑。

  栗栗也不说话,望着爸爸挤挤眼睛。

  他们都在看爸爸的肚皮。爸爸肚皮的衣服上,还沾着许多面包屑。

  这回轮到爸爸笑了,不过是一种不好意思的笑。

  大家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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