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参观动物园，见到了外甥女

　　不久之后，这位新任命的园长就来巡视他的动物园了。他的脚步轻快如飞，看起来心情很好。他睁着新奇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笼子里和围栏里的动物们。虽然他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现在所有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新的开始。因为现在身负重任，使他更有觉悟和意识。

　　小石子在他的脚下吱吱作响，也在职员的鞋子底下吱吱作响他们就是管理员和驯兽员。员工们向茨文格尔曼汇报，每天参观动物园的平均客流量是多少，动物园平均每天的收入是多少，还有饲料的成本是多少……等等，但是他们从来不会告诉园长，动物们在这里的感受是什么。

　　动物园非常大，直径有好几公里长，相比之下自然博物馆的走廊是多么短小呀！动物园园长茨文格尔曼博士开始出汗了，天上的太阳又灼热又刺眼，他给自己买了一个冰淇淋，放在嘴里吮着。他的目光掠过围栏里和笼子里的小动物：有北极熊、猴子、狮子、羚羊、大象、斑马和河马，就连围栏里无精打采地坐在树下的大熊猫，他也只是匆忙瞟了一眼。

　　“它最近感觉不太好。”饲养员耸耸肩膀说。

　　“哦，是吗？”茨文格尔曼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他读了一下牌子上写的字：“籍贯：中国，出借者：蓬蓬纳尔第五十五世国王陛下”，然后他又继续往前走去。新园长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在博物馆里管理骨架和化石要比这简单多了。

　　他还不能适应外面强烈的阳光，难道是还没有洗去在南海考察的疲劳吗？不管怎么样，他决定要去买一顶太阳帽墨西哥宽边草帽。现在还是先躲到树荫下面去，等会儿就回家，舒服地坐在长毛沙发上休息。

　　“先生们，今天非常感谢大家，相信未来的日子里我们会合作愉快，这里的工作非常有趣。”

　　茨文格尔曼说完就想快步地走到门口去。

　　“在我们园里，动物的种类和数量都是数一数二的！”一个员工说，他还想听到更多赞赏的话。

　　“哦，是的，是的。”茨文格尔曼应承着说，“除了水怪和小恐龙之外，这里什么都有！”

　　所有的驯兽员和饲养员都哈哈大笑起来。

　　不知道这位新来的园长是在开玩笑呢，还是真的被太阳晒晕了。

　　茨文格尔曼坐上了一辆出租车，开往他住的公寓：图图库勒大街7号。他正在幻想着冰箱里凉爽的饮料，还有可以搭在额头上的凉布。

　　在他的家门前，门槛上堆起了一座箱子和包组成的小山，一直堆到楼梯口。这座小山的主人就坐在墙角，她问：“是你吗？茨文格尔曼舅舅？”

　　“哦，这是我的小外甥女吗？纳福塔丽娜……可是这堆箱子和行李是怎么回事呀？”

　　“哦，”纳福塔丽娜说，“我不是写信告诉你了吗？我从家里跑出来了！”她跳起来，向茨文格尔曼伸出手，那是一只纤小但是很有力量的手，这只手的能量使茨文格尔曼内心的反抗就像烈日下的冰淇淋一样融化了。

　　纳福塔丽娜身材苗条，年轻迷人，金色的秀发披散在肩上，一双聪明伶俐的大眼睛，有些可爱有些调皮。茨文格尔曼心里想：这不可能是我记忆中的妹妹家的黄毛丫头吧？

　　纳福塔丽娜和她的行李一起进了茨文格尔曼的家，过了一会儿，他们就一起坐在客厅的圆桌旁休息了。他们用吸管吸着杯子里的冰镇饮料，搅动着冰块，开始聊天。“这真是太让人吃惊了！”茨文格尔曼叹息着，“几年前那个黄毛丫头，现在脱胎换骨了，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变成了这么漂亮的外甥女我真是回不过神来呢！”

　　“这是对你的惩罚，谁叫你从来都没有照顾过我！”纳福塔丽娜哈哈地笑着。

　　“哦，那倒是啊！”他说，“那时候奥特鲁德嫁给了噼啪里希，我不能原谅她。我想，一个经营气球的工厂主……”

　　“噼啪里希的气球可是很有名的哦！”

　　“什么呀，那都是些愚蠢的东西，给小孩的玩具而已。是可以充气的怪物、侏儒、畸形扭曲了的人和动物的形象，用一个词来形容：丑陋！就这样，他还好意思来征求我的科学建议，真是可笑啊！”

　　“我也做气球了。”纳福塔丽娜又笑了，“有很多新的形象，可以组成一个动物园，还有很多童话人物。”

　　“我还带了满满一箱子来呢，当然是还没有充气的。你一定猜不到，这是多么有意思的礼物，每一个都很讨人喜欢！就是这样的！不过我也很清楚，气球并不能填满我的整个生命，我想成为一个报纸的记者，杂志的摄影师。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你是要采访我吗？”茨文格尔曼有点得意地问。

　　不，纳福塔丽娜可不想这样做。

　　“可是，”她说，“你不是有关系吗？你现在是动物园的园长了，也许你还要去抓捕动物，我也和你一起去。报纸上说，动物总是个热门话题。而且，你也认识很多大人物，比如说蓬蓬纳尔国王。现在一个被废除的国王的价值是不可估量的，你可知道，公众想要读到每一个细节……”

　　“国王已经不在这里了。”茨文格尔曼自言自语，“我也不是很了解他。”

　　“我会改变这些的！”纳福塔丽娜保证说。

　　“但是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流浪！”

　　“好极了！这就是最醒目的标题了：关于蓬蓬纳尔国王的秘密！或者是：国王在哪里漂泊？还有：蓬蓬纳尔国王在计划政变吗？还有：国王在寻找梦中情人！亲爱的舅舅，你真是我的幸运星！我根本不认识国王，但是现在我好像已经成为这些动人故事中的一员了：根据可靠消息独家报道！蓬蓬纳尔国王最终将与七十七岁的女富豪康斯坦丁波拉•威利莫萨结婚！”

　　“真的吗？”茨文格尔曼说，“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哦，这都不是真的！是编造的。没关系，三天以后，再出一个消息更正不过那也是一个编出来的故事。印刷机转啊转，纳福塔丽娜的笔写啊写……”

　　茨文格尔曼的脑子里突然闪出了一个念头，纳福塔丽娜来得不正是时候吗？是不是可以安排她去打探蒂巴通教授的线索呢？她可以泄露岛上的秘密，可以把教授和他的海怪、小恐龙，还有会说话的动物们一起在报纸上登出来，然后宣布这一切是多么地可笑！而他，茨文格尔曼园长、博士也根本用不着费吹灰之力！他一边想着，一边更高兴地吸着瓶子里的饮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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