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国王差点透露秘密

　　到午夜的时候，纳福塔丽娜已经了解了很多关于蒂巴通教授和国王的事情，她知道的几乎和茨文格尔曼一样多了。这些了解说多不算多说少也不算少，反正不管多少，这都足够激起纳福塔丽娜的热情和好奇了，她想知道更多的故事。她觉得，这件事情不仅需要聪明的头脑、一支笔、记录本、照相机和录音机，而且还需要一点运气，她一点也不担心这些。

　　这天傍晚，纳福塔丽娜穿上了合身的百褶裙和浅蓝色的真丝衬衫，离开了图图库勒大街7号她舅舅的家。她的衣服很漂亮，衬得她光彩动人。

　　在挎包里，她装了笔和纸，其他的东西今天她还不需要，她只是想看一看空荡荡的王宫和人烟稀少的公园。

　　纳福塔丽娜乘着有轨电车在蓬蓬龙市的大街上摇晃，电车开过市区，经过了蓬蓬龙市广场，穿过隆尼大街和奥普大道上的自然博物馆，那里距离王宫不远。在蓬泉宫的广场上，竖立着莫卡侯爵的纪念碑，他是整个国家的大功臣：是他建立了这个国家，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在他之后又有五十四位国王统治过这个国家。莫卡侯爵有力的拳头中握着一把斧头，头上戴着一顶带角的头盔。蓬泉宫看上去非常荒凉和衰败，一扇扇的百叶窗紧闭着，大道上的野草也很长时间没有修剪了。房屋很多地方都掉下了水泥墙皮。这个王宫建设的时期，人们称为洛可可风格时期那原本是一栋很漂亮的建筑，经常有一些陌生人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给它拍照。

　　王宫的周围看不见一个守卫，没有戴着熊皮帽子挎着军刀的士兵，屋顶上没有旗帜飘扬，也没有袅袅的烟从烟囱里升起，精美工艺锻造的大门紧紧地关着。纳福塔丽娜在公园里溜达着，忽然她发现有个地方的围墙已经倒塌了，便轻松地从缺口处跳了进去。

　　古老的树木既神秘又高大，纳福塔丽娜站在树下看起来很弱小。天空灰白，暮色朦胧，只有归巢休息的鸟儿拍打着翅膀，但是在纳福塔丽娜的眼里，这些都会引起读者们极大的兴趣。当她决定今天到此为止，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屋顶上空飞过来一架直升机，发出震耳欲聋的噪音，缓缓地往下降落。哟嗬，纳福塔丽娜想，现在好戏开场了！哦，天哪，我的运气简直是太好了！

　　她走到一丛灌木的后面，弯腰低头躲在那里，睁大眼睛仔细观察，不放过每一个细节。

　　飞机稳稳地停在了草坪的中央，螺旋桨慢慢地转着，最后停住不动。一个圆滚滚的老头儿首先从飞机左边爬下来，右边还跟着一个年轻人，老头儿站直后轻推了年轻人一下，高兴地说：“成功啦！”

　　纳福塔丽娜离开了躲藏的地方，她犹豫了一会儿，大声喊道：“你们不能在这里降落！难道你不知道这里是国王的花园吗？”

　　“哦，我当然知道！”蓬蓬纳尔国王笑着回答，他看着这位年轻漂亮的小姐，一点儿也没有生气。

　　“你在这里干什么？”纳福塔丽娜问。

　　“这可是我要问你的问题，我是国王，更准确地说不管怎么样，我现在是站在自己的土地和房产上！”

　　“噢，天哪，我钓到大鱼了！”

　　“什么？”蓬蓬纳尔国王迷惑地问。

　　“啊，当人遇到好运的时候就会这么说！”

　　“噢，对呀！”蓬蓬纳尔国王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乌慈，“你是说，你是因为遇到我而感到很幸运？”然后国王又思索着：他自己是不是更幸运？“我倒感觉是我打扰了别人似的！”

　　“有意思！您再说得详细一点吧！”纳福塔丽娜翻开她的笔记本，充满期待地望着国王。

　　“嗯……”蓬蓬纳尔国王开始结巴起来，“当国王的时候我好像打扰了别人，所以他们就把我废除了，不是吗？”

　　虽然他有时候也打扰教授，不过却隐瞒了没有说。

　　萨米把行李拿进了王宫，蓬蓬纳尔国王站在草坪上，显得有些孤单，他感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尴尬。他的心跳得比平常快了很多他还记得，当他第一次恋爱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心跳，真是晴天里的闪电，有点好笑……为什么这个有着一头长长金发的女孩，睁着大大的眼睛，如此脉脉含情地看着他？

　　纳福塔丽娜却没有那么激动，她非常肯定地感觉到，现在国王已经在她的掌握之中，对她百依百顺了：多可爱的大孩子啊！她大胆地问国王：“您刚从哪里回来呀？”

　　“嗯……噢……我从天上回来的！你知道，我是失业的君主，有时候往那儿飞，有时候往这儿飞，我有的是时间！如果你有兴趣，也可以一起去啊！”哦，天哪，他是不是不清醒了？只听无忧无虑的纳福塔丽娜像银铃一样清脆地回答：“好啊！我记住您的话了！”

　　真是迷人啊国王心里想，如果能和她一起坐在机舱里，只有我们两个，周围被蓝天环绕，没有别人打扰……嗯，也许真的可以一起出去一次，不过下一班飞机已经被预订了，我是说，没有空位了，真遗憾！行李太多，买了很多东西，还有我的萨米……飞机都被塞满了！

　　纳福塔丽娜审视着国王，心里想：他一定不是从大城市回来，也不是从侯爵的婚礼上回来。他的衬衣和裤子上全是褶皱，好像是很久没有洗了。难道他是从原始森林里回来的吗？有可能，但也不像是去打猎了，因为既没有看到狮子皮也没有看到象牙。

　　纳福塔丽娜开始记笔记。

　　“你是在给我写你的地址吗？”国王问。

　　“没有必要！”她笑着回答如果让国王知道，她就住在茨文格尔曼家里，那可不太好。“我会再来的！”她向国王保证，“也许您买东西的时候我能帮您呢？女人都是很会买东西的。”

　　“你真的愿意吗？”

　　“当然了，我很荣幸！”纳福塔丽娜甜甜地笑着，接着又沉默了，因为她现在非常好奇，国王要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又要用直升机运到哪里去呢？难道是去非洲吗？

　　“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上午十点！”国王很高兴。当纳福塔丽娜挥手向他告别的时候，他更高兴了，就像早晨刚睡醒的孩子那样愉快。等他回到宫殿里最新最现代化的一个房间里，躺在舒适柔软的床上的时候，心里依然无比愉快。

　　在床边的桌子上，台灯照着收音机，旁边还有一个没有碰过的瓶子“哈巴库克•蒂巴通原装笑气”，瓶子发出绿莹莹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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