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教授的三次谈话

　　动物们都去睡觉了，乌慈因为这些听众对她的演讲没有多大兴趣而十分恼火，同时又为那些北极研究者的悲惨命运感到难过，她已经读了很多关于他们的故事。

　　蒂姆还在教授的工作室里待着。蜡烛发出微弱的光，他把自己的身体在地板上完全伸开，用两只拳头托着下巴，看着教授正舒服地坐在桌边喝一瓶来自蓬蓬纳尔国地下室的红葡萄酒。

　　“是啊，是啊，北极……”教授沉溺于自己的思绪，喃喃低语。

　　“我猜，我们很快就会动身去北极的，是吗？”蒂姆的心跳有点加速，他满怀热情地想要动身。

　　“咱们怎么去呢？”教授有点怀疑地问道，“你能造出来的筏子，可能对于那种异常寒冷的天气是不适合的。即使坐船去，也只能到达有冰块的地方，还有很长一段路要靠步行啊。我们没有任何装备，没有狗也没有雪橇。而且我们还需要一个领队，他应该很习惯于在冰和雪中生活……”

　　“一个爱斯基摩人？”

　　“是啊，也许是一个传说中的在北极生活的人，一个和精灵鬼怪联系在一起的有魔力的人，北极的神话里有很多这样的人，但是怎样才能找到他们呢？”

　　“你准备怎么和他们交流呢？”

　　“他们中的有些人也会说我们的语言，我也会几句爱斯基摩语。可能我和北方的动物也能交流，从咱们这边的动物这儿，我已经学会了很多他们的表达方式。当然冰熊仍然是很危险的家伙，因为长期以来他们所习惯的还是人类对他们不好的行为。

　　“也许巴布能和熊说话？”

　　“也许吧。我曾经想过，给他们的毛皮下注射一针充满笑气的针剂，就是所谓的迷惑枪，这样他们会总是显得很高兴。我也希望笑气能起作用。但寒冷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用笑气来对付的。”

　　“我们要穿很厚的防护服蓬蓬纳尔国王肯定会帮我们买到的！你有没有想过，发明一种像酒精一样的药物？”

　　“酒精不合适，以前的人们可能喝格罗格酒(掺热水的朗姆烈酒)，朗姆酒(甘蔗汁做的甜烧酒)和其他酒精成分高的饮料。人们现在也喝这种酒，但是这在北极不起作用。我想发明的东西，人们其实可以把它叫做‘蒂巴通内部暖气’……”

　　“如果你能发明出来，那简直太好了！”蒂姆说。他开始打哈欠，虽然谈话兴致勃勃地进行着，但他还是很困。教授把他送回房间睡觉，自己继续工作。

　　第二天早上教授突然想起想想了。这个可怜的家伙难道病得很严重吗？他的嗓子都哑了好多天了！于是，教授迅速吞下一片潜水药片。

　　在清晨第一束阳光的照耀下，他向想想的家游去，在大大小小的鱼中间，以及各式各样的珊瑚虫和海星之间遨游。让他吃惊的是，在岩石的脚下，躺着一个巨大的、海绵状的生物皮什叔叔！他正张着大嘴，把许许多多小小的银色的鱼吞进去又吐出来。

　　“你在吃早饭吗？”教授问道。

　　“皮，我早上只吃海藻和海草。皮，我只是在刷牙而已！”

　　“太实用了！”教授低声说道，他也听说过类似的清洁方法，“看上去你待在我们这儿还挺舒服的！”

　　“是啊，你们都挺友好的。皮，我喜欢和你们聊天，在这儿我觉得很安全，还可以晒晒太阳。我们那里，皮，一直很阴暗！”

　　“是啊，你们的灯鱼看起来很漂亮，只可惜它们不能发太多的光！”

　　“就是这样！你想想吧，以前我们霍莫龙，也都在太阳底下散过步，我们多希望能变成和你们一样……你就不能送我们一盏巨大的灯吗？”

　　“我怎么能做到这一点呢？水底下也不能燃烧天然气，你们也没有电……”

　　“但是我们有太阳，我们可以不用电和天然气。我们这么熟，你肯定会帮我们想办法的。皮，现在，你想去北极吗？那将会是一次非常危险的旅行，我们霍莫龙以前也是因为害怕冰才逃亡到水里的。”

　　“我必须要造一艘很大，很结实的船。”教授喃喃地说道。

　　“哦，这倒不难！你可以从我们的城市拿一艘帆船，是用很结实的厚木板做成的。我们没有蒸汽机，因为很长时间以来都没有得到过沉船了。你也可以帮我们实现一个愿望！在北极的冰地里搁着许多冰冻的船，还有很多旧的蒸汽机。如果你把冰刨开，当然，你也可以顶开一点点然后把它拉上来，反正它已经不属于任何人了！”

　　教授点点头：“肯定的，很多船都永远地留在了冰下，就像包着一层厚厚的盔甲。我也不能向你保证一定能找到，但是，我会试着满足你的愿望！”

　　皮什叔叔高兴地和教授握了握手，然后起程回到那个珊瑚岩下的城市。教授在水下猛烈地划了好几下，游到了水面上来。不幸的想想还在礁石上躺着，脖子上缠着一层一层的绷带，乱糟糟的，还扎着一根生锈的别针。

　　“可怜的家伙！”教授喃喃低语，从他的脖子上解下用袜子和抹布做成的绷带，“让我看看你的嗓子。”

　　想想张开嘴，露出咽喉。“上帝啊，你现在恢复健康了！但以后还是要好好爱护你的嗓子，不要唱太多，尤其是不要唱那么高的调！”

　　“我只是希望像企企那样尖声尖气地唱歌，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原来是这样啊！”教授拍拍想想的头说：“好啦，你好好休息吧，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说完就起身往回游。

　　他刚游到小岛的沙滩上，就听见想想又开始吼叫了：“哨兵啊，你就好好站岗吧……”

　　可能出自歌剧《会飞的荷兰人》，教授想道：他怎么会想到唱这个歌呢？不过，他也来不及多想了，因为有客人从空中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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