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被愚弄的茨文格尔曼

　　虽然小恐龙把茨文格尔曼博士、主任的地址给忘记了，那地址应该是：库库勒街7号，不过小恐龙并不需要地址。他对蓬蓬龙的街道、屋顶、小路都熟悉极了。呼呼只需要跟着飞就行了。

　　在天上飞比在地面拥挤的街道上走快多了，不一会儿，他俩已经停在茨文格尔曼家厨房的阳台上了。

　　阳台太小了，当小恐龙挤进去后，呼呼都没地儿落了。他停在了阳台的围墙上。“现在干什么？”他问，“我太累了，我也不喜欢这里！”

　　“我要和茨文格尔曼严肃地谈一谈。”小恐龙说。

　　“我也很想知道你们谈什么”，呼呼说，“我可以一起听听吗？”

　　“不行，你还得把好门，不让门关上。”

　　“我可再也不把嘴放进去了！”

　　“不用放，你即使用嘴挡住，那门缝也太小了，我反正进不去，我们找把椅子夹在里边。”

　　茨文格尔曼博士、主任今天睡得相当不好。他最近又听到一些来自同行的嘲笑，因为他邀请了哈巴库克•蒂巴通教授来做学术报告，报告中涉及一个毫无说服力的理论，认为存在一个新物种，叫做小恐龙，并且是古恐龙和哺乳动物的过渡类型。他们认为听这样的无法论证的幻想，完全是浪费时间。

　　茨文格尔曼博士、主任完全不喜欢这种舆论，这足以让他睡不好觉。所以他听到了不是在梦里厨房的阳台上有动静。

　　半夜三更这种声音太不正常了。

　　他悄悄地起来，打开床头柜，拿出一把气手枪，这是他上次被绑架，送到动物园去之后，专门买来防身的。他没开灯，凭着感觉悄悄地溜进厨房，毫不犹豫地打开了厨房的门。他伸长胳膊，颤抖着，把枪对准那个巨大的黑乎乎的东西，喊道：“举起手来，不然我就开枪了！”

　　“真可笑，人类总是这样，动不动就开枪！”呼呼说。他正好站在一个刚好能用他的大嘴把手枪从茨文格尔曼手里拿下来的位置上，于是就像摘苹果一样，手枪被轻而易举地拿了下来。

　　“救命！”茨文格尔曼嗓子眼儿里挤出这一点声音。他想赶快把门关上，但是小恐龙紧紧抓住了他，“刺文格尔，我必须和你谈一谈。”。

　　“哦……你怎么……叫我……，您怎么叫我……刺文格尔？只有才这么叫。可是你……您……并不是纳福塔丽娜！”

　　“不是，我是小恐龙！”

　　“啊哈，胡说八道！”茨文格尔曼嚷起来，他胆子又大了一点，这东西看来并不会马上把他置于死地。

　　一切都清楚了，是他的学生们想出来的恶作剧。啊哈，当时要是不邀请哈巴库克•蒂巴通就好了。

　　“我认识这只小恐龙，”他勇敢地说，“只要用针一扎，他就破了，气一放出来，他就瘪了！咳，我的先生们，这个笑话很有意思嘛！我给你们个建议，你们现在赶快回家睡觉去吧，明天还得上课呢！哈哈！晚安！”

　　“不错，我明天大概会到你们的课堂去，”小恐龙气愤地说，“您就可以看到人们在我身上使劲扎一扎，会不会漏气了，我就是我，不是大学生闹的笑话，或者什么别的蠢事。您只管扎好了，刺文格尔，扎了您就可以知道，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为了我亲爱的教授做什么都可以，而且我还会继续做下去。我们的教授比您和所有的教授加起来，还聪明，还机灵！”

　　“这样的事对我来说，实在太愚蠢了！”茨文格尔曼回答，他也同样非常气愤，“我不想被别人以为是疯子，您必须立即从我眼前消失，否则我就报警！当人们把您的伪装剥除，看到您的真面目，您就立即得从大学滚蛋！而且，我很可能要以恶意侵犯的罪名控告您，您的罪名还包括，夜入民宅，破坏安宁。”他把门从小恐龙的手里拽出来，重重地关上，从里边锁了起来。然后他匆匆跑回客厅，一屁股坐在靠椅上，满脸通红，他要考虑一下是不是真的应该报警，又怕会闹出更大的笑话。

　　“想给人类证明，我确实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真是相当困难！”小恐龙在阳台上失望地对呼呼说。

　　“那是因为你既没有出生证也没有护照，”小恐龙的同伴答应道，呼呼已经知道这个世上的不少事，“人要是没有出生证没有护照的话，就什么都不是。”

　　“那我上哪儿去弄出生证和护照呢？”

　　“你弄不到的！”呼呼说，“你没爸爸，没妈妈，出生日期：冰川期！出生地：冰山！没人会相信的。没希望，绝对没希望！”

　　小恐龙点了点头。他觉得自己好孤独啊，完全被抛弃在这个世界上。不过，过了一会儿，小恐龙就说：“但是，我决不放弃。我要向所有的人证明，我就在这个世界上存在，总有一天，他们会相信我。”

　　“咱们把手枪带走吗？”呼呼问，“没准能吓唬吓唬人”。话虽这么说，他们还是没有拿走茨文格尔曼的手枪。

　　他们俩离开了这个阳台，说不定茨文格尔曼真打电话叫来警察或者消防队什么的，他们可不想被别人追捕。

　　教授家的电话还真的铃声大作，但并不是教授打出去，而是别人打进来的。打电话的是纳福塔丽娜，就是他的那位嫁给了完蛋国王的侄女。“刺文格尔，我亲爱的叔叔，”她悄悄地说，“对不起，这么晚来打扰您，但是……但是，可能……现在，算了，兜圈子没什么意思。我是说：现在小恐龙大概在你那里吧？”

　　“你也要谈这个笑话？”他不高兴地回答。

　　“可惜这不是个笑话！”他的侄女喊起来。

　　“上帝啊，天啊，要命啊，该死啊！”茨文格尔曼气得乱骂，“如果这座城里的人知道了这件事，我们就成了大家的笑料。”他把听筒狠狠地扔在电话旁边，跑进厨房，从窗户里往外看了看，又跑回客厅，重新抓起话筒说：“好了，阳台上的那个家伙，现在已经不在了。我从此不要再听到这个愚蠢的恶作剧。我劝你也不要闹笑话。”

　　他砰的一声，挂断了电话。但是这一夜，他再也没有合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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