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决定退学

　　＂你为什么不来学校？＂陈老师问.

　　＂我是要来着的，可是发生了事情，我弟弟病了，还有，一早来了一个太太.....＂

　　＂你弟弟病了，你是医生吗？＂陈老师说.

　　＂我不是，可是，他很可怜.....他.＂

　　＂不要说了.你逃学了.＂

　　陈老师不想再听香草的解释了，她坐着等香草的爸爸妈妈回家.后来她与他们说了早期教育，说了怎样把坏孩子培养成好孩子.说：＂你们要对香草严格，严格，再严格.＂

　　等她离开后，阿麦拍着前胸，说：＂这个小陈老师可厉害呀，训起人来一套一套的，她小脸一板，我都被吓出心脏病来.哎呀，东家被她训得闷掉了.＂

　　＂不要这么议论，小陈老师也是着急了.＂爸爸说着.

　　妈妈叹了一口气.

　　香草跑出去，在自己的小花园国边上，俯身看着夜空中的向日葵，说：＂我不怪你不跳舞了.＂说着她哭了，泪水滴在那花盘微微闭合的，重叠着的舌尖状的叶瓣上，像是晶莹的露珠.

　　向日葵好象很孤独，它是在望着高高的树，和更高的半空吧？它也会觉得自己很渺小吧，幻想能和树木一样挺拔高昂，能在半空中看天，也许看到的景色就不一样.

　　陈老师的那些话语是刺心的，香草不懂，为什么她不能让香草把心里的想法全部说出来呢？她能说得很久，因为她心里已存了很多很多话，快要装满了，溢出来了.

　　这时，她听见香晏在里面大声嚷嚷说：＂我胸口像压了大石头了呢.＂

　　紧接着，阿麦一边抹眼泪一边跑到花园里来了，看见香草就说，＂把白茫茫弄走了，那家人多狠心呀，看看，香晏不吃也不喝，这样怎么行呢.＂

　　香草为自己，也为了香晏而难过：心里有一块大石头，不知该多难过的呢.

　　夜里，在阿麦轻轻的，潮汐一般的鼾声中，香草感觉自己浮游在海面上，昏昏沉沉的.

　　早上香草又发高烧了，还是扁桃腺在捣乱.香草的爸爸决定送她去开刀，可是香草的妈妈和阿麦还在犹豫，舍不得，觉得香草那好好的小身体上，被摘走什么总是很痛惜的，妈妈又害怕有后遗症。

　　她们跟着到了医院，医生已经安排好病房，爸爸要去办手续了，可是她们心乱如麻，拦住爸爸，临时又决定不开刀了.

　　她们两个轮流地背着香草，不让她下地走路，让她伏俯在她们温暖的脊背上，两条腿垂着，晃晃悠悠的.她们轻轻抚摸她的头，对她爱惜极了，把她当成刚刚找回来的一颗夜明珠。

　　香草生病在家的日子，像公主那样受到关注和宠爱.妈妈不离她的左右，小气的阿麦也变了，只要香草说出想吃的东西，她就会飞快地，毫不迟疑地买回来.她去给香草买了爱吃的鸡蛋方面包，顺便买了一种水蒸出来的白元蛋糕，另外，还有紫雪糕，福建肉松什么的.

　　＂你真大方呀.＂香草说.

　　＂对呀，家里的宝贝生病了，我什么都舍得.＂阿麦说.

　　香草说：＂你要是一直这么大方下去就好了.＂

　　＂不可能，你病好了就不能乱要东西.＂阿麦斩钉截铁地说，＂我和钱没有仇，乱花钱多罪过呀。。。。。。。＂

　　香草发高烧之后，家里就没有人理会香晏了.这倒也好，他自己慢慢想开了，好起来了，就是夜里不肯让阿麦关门，说白茫茫肯定会逃回来的.

　　香晏每天都给香草讲滑稽的独脚戏，单单是那个＜各地堂倌＞就讲了七遍，他每次讲起来都是兴致勃勃的，用的是九腔十八调，为了让香草笑得开心，病早一点好起来.

　　＂咯咯，咯咯.＂香草笑着.

　　其实这个独脚戏，香草不知听了多少次，她的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可是她还是喜欢听，听了就发笑.香晏是很能逗笑的，每次都他急匆匆地赶回来，抓起个东西就来表演各地堂倌的模样了.

　　他演堂倌的时候，手里抓的道具都是不同的，即兴找什么方便就抓什么.他有一次抓的是一把筷子，有一次抱起了一只冬瓜，还有一次，找不到什么了，他也有办法，背起了一袋米粉，不过后来袋子被他弄破了.最厉害的一次，他把一叠碗都拿过来表演，结果那些碗全军覆没了.

　　香草真的很快乐，这一切香晏都是专门为自己的姐姐而做的.香草自豪地想，那可不是别人都可以享受到的.

　　＂两个小傻瓜.＂有时候.阿麦就这么评介香草姐弟.但是她是欣喜着的，＂不管怎么样，他们两个真的是一条心，这很好，像我阿麦养大的孩子.＂

　　等病好了的时候，香草已经完全习惯了家里的生活，很依恋这一切，她不想去学校了，她很坚定的说了那样的话：请让我退学吧.

　　妈妈看看香草的神情，小声说，也好，让香草先在家把身体养好了，等第二年香晏要上学了，就一同换一个学校，一个念一年级，另一个重念2年级.

　　＂就是呵，到时候换了一个学校，就再也不必再和小陈老师遇见了.＂阿麦耿耿于怀，＂哪天她嫁了人，养下孩子，才会知道对孩子苛刻会出事情的.＂

　　香草有了两座大靠山，就天天催着爸爸去办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