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神秘屋
我被亚伦拽着。我们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朝那座恐怖的老房子走去。
风呼呼的,把高低不平的篱笆吹得弯下了腰,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房子前面,一块生锈的灰色招牌在风里摇摇晃晃,窗户也嘎吱嘎吱响个不停。整幢房子都仿佛在狂风中摇摆。
“我真的不想进去。”我牙齿咯咯打战地说。
我掸了掸眉毛上的雪花:“亚伦,我们会被冻死的。”
“那又怎么样呢?”透过游泳镜的镜片,他瞪了我一眼。
不管走到哪里,亚伦都戴着他的游泳镜。
有一次我问过他,为什么要这样。
他想了好久,然后告诉我说,他不知道。
他从来都不穿长裤。他只穿短裤——就算是大雪纷飞的季节也不例外。
是的,亚伦是有点儿怪异,可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又能怎么办呢?
“你也想看看,鬼到底长什么样子,对吧,马科斯?”亚伦扯着嗓门儿,压过了风声对我喊。
“不,其实,我一点儿也不想。”我回答。
在我家里面,鬼已经够多的了。
这就是我想跟亚伦说的。
好几次,我都试着把尼克和塔拉的事告诉他。可是每一次,他都觉得我是在开玩笑,是在跟他编故事。
他就是不肯相信我。
是啊,我家里就闹鬼。
要想见鬼的话,我才不用到什么鬼屋呢。
可我们还是来了,在星期六的晚上,冒着齐膝深的大雪。
我们走了好远的路,来到这所丑陋的灰房子——它叫格罗文庄园。
这是一座鬼屋,一座真正的鬼屋。反正镇上的人都这么说。
我哥哥科林告诉我说,格罗文家族花了三十年的时间才把这儿修好。它大得像个城堡。
格罗文家的人死的时候,他们不愿意离开这里——因为他们想永远待在这所大房子里。所以,一直到现在,格罗文家的鬼魂都还在这里出没。每天夜里,一直到天亮以前,他们都会出来。
当然喽,科林是个谎话大王,我不知道该不该信他。但是,镇上的每一个人都知道点儿格罗文庄园的故事。每个人都觉得这儿闹鬼。
房子已经荒废很多年了,就连它周围的整个街区都变得很荒凉。
在这里,只有长得高高的杂草,破旧的空房子,砰砰作响的破窗户,还有从房顶上的窟窿透进来的呼呼的风声。
你不能怪人家都从这周围搬走了。有谁愿意住在鬼屋旁边呢?
我们踏上门前的走廊,门口的垫子已经有一半埋在了雪里。我把雪踢开,读着上面的字。
那上面写的并不是“欢迎”,而是另外两个字——“再见”。
“看看信箱里有没有东西。”亚伦说。
我转过身,看了看锈迹斑斑的信箱,上面写着三个字:“死亡屋”。
我发起抖来。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大雪,还有冷冷的风。
“亚伦,我们还是快走吧,”我说,“我们在这里不会见到真鬼的。要是这么晚不回家,我们的麻烦可就大了。要是我们的爸爸妈妈发现……”我说着又一哆嗦。
“他们才不会发现呢,”亚伦说,“你爸爸妈妈以为,你在我们家,我爸爸妈妈又以为,我在你们家。”
“可是——可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要是我们真的能看见鬼会怎么样?”他说。
他举起了手里的摄像机:“要是我们看见了鬼,并把它们录下来,你说会怎么样?我们都会出名的!麦克唐纳小姐一定会同意,让我们把鬼作为社会学科目的课题。”
“可她说过,我们不能做关于鬼的题目,你还记得吗?”我说,“麦克唐纳小姐说了,鬼不算是社会科学。她已经给我们布置了题目——难道你忘了吗?题目是:巴拉圭的历史。”
亚伦冲我做了个鬼脸。
“巴拉圭?巴拉圭是个什么东西?”
“大概三磅重的东西。”我说。
听到我的玩笑话,亚伦并没有笑。
“马科斯,说不定麦克唐纳小姐会改主意呢。如果我们找到了真的鬼,把它们录下来,她肯定会改主意的。这样子,说不定她就不会再给我不及格,也不会让我再上一次五年级了。”
你知道啦,亚伦有个很大的麻烦。他从来都不做家庭作业,他从来就不信这个。
可是,麦克唐纳小姐这回可不讲情面了。
她说,要是亚伦这个科目再不得优的话,他就必须得留级,说不定还得重新回去上三年级和四年级呢!
“听我说,亚伦,这里不会有鬼的,你自己也知道,”我争辩说,“这就是座空了很多年的老房子。有些人编了些鬼故事出来,另外一些人又接着往下编。现在搞得谁都以为是真的。可不管怎么样,它们只不过是瞎编出来的故事呀。”
我又哆嗦了一下,把我的皮大衣裹得更紧了。
我的鞋子重重地在“再见”垫子上跺着。我的两只脚都快冻僵了。
亚伦抓住了生锈的门把手:“快来,要是天亮之前,我们还什么也没有发现的话,那我们就回去。回去以后,我们就做一个关于巴拉圭鬼怪的历史的题目。”
“哈哈!”我笑了。
我的嘴唇也冻僵了,连张开嘴笑都很难。
亚伦转动门把手——把手在他手里掉了。
“妈呀!”他吓了一跳,叫了起来。
门吱吱呀呀地开了。
亚伦把门推开。我们借着门厅走廊上灰暗的光线望进去。
一阵冷风刮过,冰冷。风里带着酸臭的味道。
我打了个寒战。
“我们进去吧。”亚伦轻声说。
他踏步走了进去,我跟上他。
门厅走廊上很昏暗。
我们刚走出了几步,大门在我们身后砰的一声——紧紧关上了!
声明:本文由著作权人授权新浪网独家发表,未经许可,禁止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