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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说话的乌鸦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12月14日 17:03  人民文学出版社 

  夜幕终于降临下来,一只叫做“咕咕喵”的猫头鹰蹲在村口的老榆树上,站在它身边的是另一只叫做“耗子阎王”的小猫头鹰。它们互相交谈着,不时发出诡异的笑声。

  这时候男孩子安布伦正坐在饭桌前,竖起耳朵听着呢,他很想搞清楚它们在谈些啥,他想那一定很有趣。他的左手压着一本数学书,右手捏着半截铅笔,假装在做数学题。只有这时候,他才有点符合爸妈给他取名字时候的期望—安布伦,在鄂伦春语中是“安静”的意思。

  不过安布伦自己比谁都清楚,就算他老老实实温习一整天也白搭。他知道自己不适合学习,就像他的班主任—老李老师说的那样,他是不可能解出任何一道算术题的,即使最简单的也不行,因为他脖子上的那个东西不是脑袋,而是一个头形的糨糊罐。为此男孩常常为自己开脱,他最常说的那个借口是:我天生是个笨蛋。但是,这更加让他妈妈愤怒,为此她会狠狠揍他的屁股。

  不久猫头鹰飞走了,而安布伦仍旧对算术题没有一点兴趣,起初他还打量四周,准备找点乐子,可是很快他便觉得眼皮沉重,开始打起瞌睡来。他一次又一次惊醒,虽然眼神迷离,但是他仍旧认为自己十分清醒。因此当他觉得那些数字和符号在对他挤眉弄眼、不怀好意地窃笑时,不由得怒火中烧。对于数字和符号,他从来都十分愤恨,对它们没有任何感情。不过这得归功于缺少共处的时间,如果他像对待橘子糖那样喜爱它们,情况就会不一样了。

  有一会儿,他听到妈妈在院子里喂猪,便大胆地趴在桌面上睡着了。但是他还没有做上一个梦呢,耳朵就被拧成了麻花。安布伦一不躲,二不闪,像一个真正的英雄那样,一声不吭地忍着。可是还没到两秒钟他就尖着嗓子叫起来:“住手吧,妈!你的手比钳子还硬!”

  “呸,你这只懒狍子!将来除了指望我和你爹以外,你还能做点什么呢?”

  这顿结实的惩罚让男孩子坚持到了九点半,这是妈妈规定的时间。他紧盯着对面墙上的老挂钟,时针一指向九点二十九分五十九秒,他立刻把课本塞进书包深处,飞快跳下椅子,跑进自己的小屋里去了。

  安布伦把衣服脱下来,丢到椅子背上,然后从抽屉里掏出一本小人书来。这是他最心爱的那本,叫做《红色拉克姆的宝藏》。这本书被他翻得破烂不堪,封皮画上的小人被涂上了胡子,如果不是有装订线连着,没人相信这是一本书,因为所有的书页已经快要散架了。男孩子如此喜欢这本书是因为,他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像主人公那样:带着一条狗周游世界,到处冒险,彻底摆脱作业和考试的束缚。

  男孩子一跳到床上,便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不过还没看上几眼,他便哈欠连天,眼皮也开始打架了。不久他把脑袋歪在枕头上,没有盖被子,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安布伦起床晚了,他从床上跳起来,穿上天蓝色的校服,把拉链拉到了脖子底下,然后一扭身钻进了床底下。过了一会儿,他嘴里咬着一双白色的薄底运动鞋倒退出来。运动鞋是所有男孩子的最爱,要是学校里哪天有个男孩子没有穿这种鞋,就连女生都会嘲笑他老土,十分没有品位。说实在的,这双“踩豆子”牌运动鞋样式古老,材质普通,除了针脚细密,结实耐用之外,没啥值得炫耀的。可是流行这回事谁能说得清楚呢?

  在葱花香气的包围里,安布伦脚步飞快地向学校走去。他心里着急着呢,他盘算着早点到校,然后找何老蔫儿和李铅笔商量商量,让他们把试卷的答案传给他。

  “要是他们胆敢不听我的,哼!”安布伦边跑边晃动着拳头,“就让他见鬼去吧!”

  这一天原本是个好日子,天空格外晴朗,和煦的阳光照在大地上,一群鸽子在上空来回盘旋,不时传来尖锐的鸽哨声,人人都心情舒畅,笑容洋溢。可是当安布伦迈进教室门槛的时候,他的心却顿时凉了,因为他看到五年级一班别的学生都老老实实地坐在座位上,他知道自己没有机会威胁何老蔫儿和李铅笔了。

  安布伦觉得考试不是好事,至少他个人是这么认为的。此刻他心里不住地念叨着:“真倒霉,简直就是一场飞来横祸!”班里任何一个学生都知道,每当成绩公布之后,安布伦都是小心翼翼来上学的,因为他的屁股被打肿了。

  虽然这个男孩的屁股坐在椅子上,貌似安静,可是他的眼睛却转来转去,设计着种种逃避考试的计划。不过他很快认识到,那是不可能的。

  随着清脆的铃声,一个上了年纪的女教师推开门,走了进来。她步伐沉稳,有五十几岁,头发微白,鼻梁被沉重的眼镜框压出一道深沟。这位李老太太是学校的骄傲,她的神奇之处在于:她不但语文教得好,而且还懂数学;她不但能讲讲历史,还可以对着书本上地理课,她甚至还能给孩子们上体育课。不过她的体育课有些单调,永远只有一个项目,就是绕着操场跑圈。

  每一个学生都惧怕她,这倒不是因为她拥有实木教鞭或者坚硬无比的皮鞋头那样厉害的刑具,这个老太太所独有的那件法宝,足以使任何孩子都蔫头耷脑,并对自己的行为极度后悔。这么说吧,要是在她的学生里,有那么倒霉的一个,胆敢在课堂上不用心听讲,而是去捅捅小虫子,或者三心二意地看窗外飞过的麻雀的话,那么这个老太太就会为此唠叨上一整天。她既不踢上那个学生一脚,解解气,也不会请他的家长来,告上无关痛痒的一状。她会不厌其烦地说来说去,说来说去,其他什么也不做。最令人叫绝的是,如果第二天她心情愉快的话,她便可以用这个话题,消磨掉整个上午的漫长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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